第129章 京奧（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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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不對，攢體能千日消耗體能一時，總之林哲棟最後100米真的沖了起來, 險險地站上了季軍的領獎臺。
林哲棟的嘴都咧開得找不到邊了，轉播畫面清楚地把他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的笑聲傳遞給千家萬戶。
李諾霜在場邊等頒獎, 看到這畫面略微有點扼腕嘆息。
可惜了, 現在還沒有鬼畜型人才，不然這素材能用到2038年。
接力決賽之前, 進行了50自的頒獎儀式，李諾霜艱難地趕了個場子, 領獎完跑去後面準備接力進場的時候, 都覺得有點氣沒喘勻。
親師姐賀蕓淇一邊給她順氣, 一邊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嘲笑她。
“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報這麽多項, 現在趕場子都趕不過來, 尷尬了吧你。”
戴科韻出來仗義執言：“幹嘛幹嘛？這有什麽好尷尬的, 霜霜報這麽多項她全都游下來了。”
“不像有的人, 喬媽當時給報個200自, 那個哭啊, 喬媽, 我不行, 嗚嗚嗚嗚我自由泳多游一米都會死在池子裏的嗚嗚嗚。”
“是誰來著？”
邊說，戴科韻還邊模仿當時的動作，一只手艱難地在空中晃蕩：“接，接不動, 200自真接不動, 要, 要死。”
只有別人家的姐姐，才是好姐姐，自己家的姐姐，都是以嘲笑妹妹為樂的，李諾霜感覺自己已經看透了。
給我等著，遲早給你都笑回來。
賀蕓淇惱羞成怒，跟戴科韻“扭打”在一起，常嘉腕第一次見這場面，感覺顛覆了自己的整個認知。
“你倆要不比完再打？現在打挺浪費體能的。”
說著還嘗試去拉架，好努力。
李諾霜目不斜視，就當自己什麽都看不到。
反正這倆姐姐關系好有分寸，比賽前鬧這一下就當賽前熱身唄，心裏都有數。
她過去幹嘛，她要是過去拉架，賀蕓淇待會兒就撓她癢癢肉了。
預賽的朋友們還是給她們的接力爭取了一個不差的道次，第六泳道，正好夾在澳大利亞的旁邊，方便她們游的時候隨時觀察。
其他人觀察不觀察李諾霜不清楚，反正她估計轉身的時候是要看一眼位置，蛙泳途中游的時候，一般不會太看周圍人的身位，頂多用餘光掃一眼。
蛙泳是第二棒，常嘉腕已經下水準備出發，李諾霜也站定，重新認真地開始活動關節，脫了外套準備在常嘉腕返程的時候站上出發臺。
戴科韻在後面戳戳賀蕓淇，小小聲地問道：“你現在狀態恢覆得怎麽樣，還有力沒？”
“沒力也得擠出點力來，霜霜都這樣了，我既然上了就不會拖你們後腿。”
“你上次接力的時候前程沖結果把自己節奏帶亂了，這次可別看到別人前程在你前面就著急啊。”
賀蕓淇反手搭在戴科韻的肩膀上：“你這屬於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這次連旁邊的人我看都不看，我悶頭往前面沖。“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常嘉腕已經過了轉身的階段，轉身後也已經出水，只剩了最後三十五米。
賀蕓淇和戴科韻都往泳池邊的方向走，準備等交接棒後第一時間把常嘉腕拉上來。
常嘉腕今天咬隔壁澳大利亞的仰棒咬得很緊，這個階段對方還是沒能把她甩開太多，現在也就是一臂不到的距離。
李諾霜已經提前進入了準備出發的高度集中狀態，落後的時候確實就得搶出發，不然游程的過程中她是比不過的。
她出發是有專門練過的，現在能控在0.1以內，算是一個對比較熟悉的棒次的運動員的速度的預判。
這是奧運會，就算再著急，也不能亂來，如果因為搶挑沒成績，辜負的是所有人的努力。
再著急也不能真的搶挑。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找到替後面的人拉回差距的辦法。
蛙泳，真的也可以交給自己的感覺嗎？李諾霜不是那麽確定。
但她決定嘗試一次，既然在她常規游進狀態沒辦法贏下的時候，為什麽不賭一次呢？
常嘉腕已經進入最後15米的狀態，也就是沖刺的時間，李諾霜專註地盯著常嘉腕的速度，判斷她可能會在什麽時間到達觸壁的時間點。
澳大利亞的選手也開始了發力，兩人的差距在逐漸的拉開，從不到一臂，到一臂，再到腰。
但，沒有更多了，李諾霜全神貫註，起跳出發，她的腳離開出發臺的時間和常嘉腕觸壁的時間幾乎是同時。
蛙泳，一次水下蝶泳腿，出水後就是整個漫長的游進過程。
劃水，蹬夾，劃水，蹬夾，還不夠快，還是不夠快，這樣的速度怎麽贏？
她應該還可以更快的，真的還可以更快的，自由泳都能贏，為什麽蛙泳不能贏？
旁邊的女運動員有200蛙的單項，她的體能恢覆一定沒有自己這麽好，李諾霜，不要害怕，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
轉身了，馬上就轉身了，轉身動作想清楚你的轉身技術比她好，轉身的時候可以彌補途中游很多的差距的。
沒關系，只差一點，只差不到一米的距離，就這麽一點距離，只要你最後一下到邊的位置處理好，明明就是能追上的。
你是800自的冠軍，沒有人能夠可以跟你比耐力，哪怕旁邊今天來的是個男的你也要贏下來，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贏。
岸上常嘉腕被拉起來沒多久，大概地用浴巾擦了一下她的頭，然後也站了過來盯著水裏的情況。
下一棒接棒的戴科韻已經開始準備了，她也站上了出發臺隨時待命。
看到轉身回程的時候，常嘉腕目光有點呆滯：“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好像是落後啊？”
賀蕓淇無聲點點頭，她現在腦子也有點不太清醒。
“現在什麽情況，一個前程下來就差這麽點？霜霜蛙泳是這麽游的嗎？”
賀蕓淇下意識地想撓頭，然後摸到了自己的泳帽，訕訕地又放了下來。
“好像不是吧，她自己說自己以前游高航式，撐不住整個100米，所以前後程速度很不一樣，改游小波蛙以後就不這樣了。”
常嘉腕深以為然：“就是啊，我記得我之前看她跟我們接力訓練的時候，旁邊有男運動員給她配速，她前面好像不是這樣的速度。”
“霜霜不喜歡有別人給她配速。”
“為什麽啊？”
“她覺得這樣對別人不尊重，也是個人原因，她當時差點被胡子豪弄去當陪練了，對這件事情就很反感。”
“最後25了。”
賀蕓淇人有點看傻。
“我去，她今天這個時候就開始加速？這不是自由泳啊，也不是仰泳啊。”
常嘉腕覺得很奇怪：“你怎麽突然提到仰泳，霜霜游仰泳嗎？她不是沒報仰泳單項？”
賀蕓淇後知後覺：“哦，你們肯定不知道，她逐項是仰泳來的。”
常嘉腕感覺自己的耳朵仿佛出了點什麽問題。
她沒聽錯吧，賀蕓淇剛才說的什麽離譜玩意兒？李諾霜主項仰泳？重新定義主項了啊這是，從來不游的玩意兒這能叫主項？
李諾霜和旁邊的澳大利亞蛙棒選手已經進入了最後5米的爭鋒階段，到邊近在眼前。
戴科韻也已經全神貫註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進行交接。
她是真的沒想到，李諾霜的交接棒到她這裏的時候，居然沒什麽落後的跡象，開玩笑吧，單項的時候明明就差一秒多啊？
蛙泳的一秒多哪有這麽好提，也沒聽說快速泳衣對蛙泳的效果特別好啊，日本蛙王這次穿的泳衣很一般啊，不是也贏了？
常嘉腕和賀蕓淇也在出發臺旁邊就緒，準備在交接完成後就把李諾霜拉上來。
交接完成，賽場內的人看不清楚，轉播的人看得很明白。
交接棒時中國隊排名第二，僅落後第一名的澳大利亞隊0.13秒，這個差距對戴科韻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賀蕓淇按照平時的習慣伸手下去夠李諾霜，卻發現她好像沒有馬上伸手給她。
“霜霜，霜霜？你不是第四棒，上來了。”
李諾霜對她伸出了一只手，同時示意常嘉腕拉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兩人幾乎水直挺挺地把李諾霜從水裏直接提起來的，李諾霜自己沒用勁。
上岸以後，李諾霜第一時間就跪在了出發臺後面的地面上蜷縮成一團。
賀蕓淇當時就慌了，立刻蹲下去想看看李諾霜到底怎麽了。
李諾霜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別管我，累死我了，讓我躺一會兒。”
確實她現在也得去準備跟戴科韻交接，不管李諾霜現在是什麽情況，她這最後一棒的交接要是出問題，那才是真的給李諾霜拖後腿。
常嘉腕就沒有這個擔憂了，她把李諾霜抱到後面的椅子上坐著，剛想找到李諾霜的浴巾過來給她披著，李諾霜幾乎是在她把她放上凳子的時候立刻就從凳子上滾了下來。
常嘉腕被嚇到了，下意識地去把李諾霜的泳鏡和泳帽摘了，發現她的泳鏡裏早就蓄滿了眼淚。
天，這是什麽情況啊？
李諾霜在常嘉腕的印象裏是一個堅強的，從來不會輕易掉眼淚的小姑娘，平時訓練不管多累多難，她一點都不帶叫難的。
這樣的小姑娘居然會哭嗎？
“霜霜，你這是怎麽了，我用不用幫你叫場邊醫療啊？”
李諾霜蜷縮在地上，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還是拉住了常嘉腕，又指了指背對著她們兩個人的賀蕓淇。
“好，我知道，等交接棒完成以後我再幫你叫場邊的醫療。”
“但是你不能直接就這麽躺在地上啊，地上涼，萬一受了寒後面感冒了怎麽辦？”
“我幫你把你的浴巾弄出來給你墊一下好不好，不能這麽直接躺著的，你身上還有水。”
李諾霜現在疼得說不出話，眼淚也一直止不住，她倒是很想跟常嘉腕說明一下情況，她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只是她最近在長高加上後程的時候蛙泳腿太用力了，估計是撞上了，現在抽筋抽得很疼。
其實生長期抽筋是很多青春期的孩子在長高的時候都遇到過的事情，真的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情況，只是她個人的體質格外怕疼一點，所以現在看起來格外嚴重罷了。
但是她現在哭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常嘉腕繼續這麽誤會下去了。
她一張嘴肯定會有抽泣的聲音，萬一影響了前面出發臺那邊的賀蕓淇，那她不是白疼了嗎？
戴科韻今天的狀態簡直神勇，有她那天200蝶時候的氣勢了，轉身之後一路領先，到跟賀蕓淇交接的時候，她已經領先一個腰的位置了。
賀蕓淇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她也拼了，呼吸頻率都有所降低，劃水頻率有所提升，打腿的水花都看起來比她平時游100自的時候更大。
戴科韻是被常嘉腕拉上岸的，上來以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李諾霜，當時差點沒給她嚇得又摔進泳池裏面去。
“這是怎麽了？”
“怎麽不叫醫療啊？”
“裁判！裁判我們要醫療幫助。”
醫療的人在賀蕓淇即將到邊的時候趕了過來，場內的觀眾也總算看清楚了現場的騷動到底是為什麽。
擔架上，李諾霜完全用自己的浴巾蒙著頭，她感覺現在自己應該不是完全的抽筋狀態，應該還附帶一點抽筋引起的肌肉疼痛，本身這次賽程比較強，肌肉消耗也比較大。
之前一直堆積著沒有爆發出來，現在算是身體在對她的過度使用在進行一口氣清算。
可是真的好疼啊，她上輩子小時候也抽筋過，那時候可沒覺得有這麽疼，這輩子的忍痛能力真的太差太差了，一點輕微的疼痛就能哭個不停。
運動員怎麽能攤上個這麽發達的淚腺，真的影響她訓練，也影響她正常比賽。
一點都不好。
難道這就是身體天賦提升以後所帶來的副作用嗎？
因為李諾霜現在哭得很重，場館裏提供醫療支持的醫生一時間沒辦法判斷李諾霜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強行順了氣，喬珺今天沒上觀眾席，一直就在後臺等著，得到消息以後立刻趕了過來。
“霜霜？你哪疼？跟喬媽說你到底是哪疼？”
李諾霜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抽……抽……筋。”
因為實在是哭得有點喘不上來氣，不熟悉她的人還真不一定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知道是為什麽以後，在場的醫生們就比較好解決了，保守起見，還是準備用熱敷的方式幫她緩解一下，畢竟藥檢的人也過來一直守著了，可以等藥檢之後再幫李諾霜做後續的處理。
賀蕓淇拼盡全力到邊以後，第一時間往岸上看，想從隊友口中問一下自己贏沒贏。
一擡頭，她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怎麽就你們倆人？霜霜呢？”
常嘉腕欲言又止，她跟賀蕓淇還是相對不那麽熟一點。
“你先上來，上來我們告訴你。”
戴科韻使出一招緩兵之計，賀蕓淇還真吃這一套。
“所以霜霜人呢？”
“她上來以後一直哭，也不說哪兒疼，我們給她叫醫療了。”
賀蕓淇第一時間就往邊上沖，看起來是想去醫療那邊看一眼李諾霜到底怎麽了。
戴科韻和常嘉腕聯手拉住了她：“你別急啊，喬媽今天下後臺等著的，這會兒肯定已經過去了，那有喬媽看著出不了什麽事，你過去那不就是添亂麽。”
常嘉腕也試圖安慰一下：“應該沒事的，霜霜不是平時都沒什麽傷病嗎？可能就是哪裏扭到或者撐到了，等醫療那邊的醫生幫她緩解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還有采訪呢，先采訪完然後做完藥檢，你就可以去那邊看她了，別著急啊。”
賀蕓淇梗著不說話，只是扭頭不看其他兩人。
三人氣氛有些古怪的走到采訪區，迎上了一臉喜色的記者。
“首先還是恭喜我們的女子接力隊再次拿下一枚寶貴的接力金牌，今天的整個比賽過程也是非常的激烈啊。不過我有註意到李諾霜好像沒有過來接受我們的采訪，她是直接去後面藥檢了嗎？”
戴科韻看了一眼賀蕓淇，發現她好像沒有出來說話的意思，嘆了口氣。
“霜霜她游程中出了點小狀況，現在在醫療那邊。”
“能說說具體是是什麽情況嗎？”
戴科韻搖搖頭：“我們也不清楚，因為霜霜之前是沒有舊傷的，所以這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具體情況可能得等醫療保障那邊的醫生們檢查處理完了以後才會告訴我們。”
記者只能記者這個話頭繼續聊：“那還是希望李諾霜這次只是一點小的磕絆，能夠盡快的回到我們的現場，我們也是期待著她安然無恙的消息。”
“其實我們也知道，今天我們最大的對手其實就是在你們旁邊的澳大利亞隊，在賽前有想過可以打敗她們嗎？”
話筒伸到了賀蕓淇面前，賀蕓淇一句話都沒說，和平時健談的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戴科韻開始第二次的找補。
“蕓淇跟她師妹關系比較好，她太擔心她師妹了，這會兒大概沒什麽思路回答，你就問我和嘉腕吧。”
采訪簡單地過了幾個問題，賀蕓淇一個箭步就往後面沖，看起來是早就等著采訪結束，可以離開這裏直接去後面藥檢。
記者看著她這個樣子，也是沒什麽話好說，只能在自己心裏感嘆，一直確實這對師姐妹之間的感情真挺好。
女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決賽的比賽之後，就是男子1500米自由泳的頒獎典禮。
賀蕓淇下場的時候，碰到了候場的林哲棟。
賀蕓淇是對他視而不見的狀態，但是林哲棟主動攔住了她。
“喬指導讓我給你帶句話，你師妹沒事，她就是有點抽筋。現在醫療那邊再給她熱敷，熱敷完之後應該就可以恢覆正常了。”
賀蕓淇有點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呀，這種事情我犯得著騙你嗎？”
“知道了。”
林哲棟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等後面的戴科韻和常嘉腕走過來，林哲棟也向她們傳遞了這個消息，讓她們不要太擔心。
兩人都松了一口大氣：“還好還好，還好沒什麽事兒啊。”
“那我們倆也先走了，我們待會兒藥檢完準備去看看她。”
“喬媽是在那邊守著的是吧？對了，剛才蕓淇走過去，她走那麽急，你跟她說了嗎？”
“說了說了，第一時間就跟她說了。”
熱敷了一段時間之後，李諾霜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好了，現在能行動的話，就先去把藥檢做了吧。”
“因為你這個泳衣也比較緊，不太利於你的血液流通。”
“等做完藥檢之後，換個衣服，你會恢覆的比較快一點。”
李諾霜跟他們到了聲謝，然後跟著藥檢的工作人員去藥檢了。
換完衣服回來之後，他們給李諾霜做了一個基本的檢查，發現確實沒什麽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剛才有的時候比較急，引起了抽筋的問題。
不過出於穩妥起見，他們還是建議李諾霜在領獎之後可以去醫院裏做一個更詳細的檢查。
出了這邊的門，喬珺劈頭蓋臉的就給李諾霜罵了一頓。
“搞什麽？剛才差點嚇死我。”
“怎麽突然會抽筋啊？你之前沒這毛病啊。”
“奧運之前給你做相關檢查，鈣離子含量什麽的很正常啊。”
李諾霜撓了撓頭。
“就是，喬媽，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我做完檢查到現在又長高了呢？”
喬珺仔細打量了一下她。
“待會兒送你去醫院的時候給你量一下，看到底長高沒有。”
“糊弄鬼呢，上次給你體檢到今天連一個月都沒有，你一個月都不到能長高？”
“肯定是長高是主要原因嘛，然後也有次要的原因。”
“次要原因就是今天賽程比較緊，我50自剛領完獎，又馬上去後臺準備，中間跑了兩步，可能就有點消耗了。”
“您也知道的呀，我熱身一直都做的很到位的，就是中間這個賽程排的比較緊，領完獎馬上就比賽。”
“你上別的泳姿，我們那個打腿都是縱向的打腿嘛，但是蛙泳腿的動作就是相對覆雜一點嗎？它不僅有縱向的運動，還有一個橫向的運動啊，它可能對這個關節的使用就是稍微覆雜一點，然後可能就哪裏牽扯到了……”
喬珺還是覺得很生氣。
“上來不知道叫醫療，疼也不知道說，就在這地上躺著。”
“你什麽時候這麽死板一人，平時不是挺靈活的嗎？”
李諾霜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給自己辯解。
“喬媽，這事兒它也不能全怪我呀，你看我那個上來的時候，不是正好蕓淇姐她得準備接棒了嘛，我尋思說我要是這個時候叫醫療，那不就影響她準備嘛，萬一她交接棒的時候分心了。咋辦呢？”
“如果是個別的人游第四棒，那我肯定就直接叫醫療了嘛。”
“因為別的人肯定不會太受這個影響，她們心理調節能力肯定是過關的。”
“蕓淇姐就不一樣啦，你也知道蕓淇姐她這心態不是一直都不太穩定嘛。”
“我看著她個人單項的時候，雖然好像是好點了，但是萬一接力的時候她又緊張了呢，我也不能成為這個讓她緊張的根源啊。”
“而且我前面游的這麽辛苦，我沖刺的時候那麽著急不就是想贏嘛。”
“我都給自己游出抽筋啦，我到時候要是最後因為這點破事影響到了蕓淇姐，害得我們沒拿到金牌，那我不得氣死。”
“而且我就想著說等科韻姐她游一棒蝶泳，那也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說不定這一分鐘過完我抽筋它就自己好了呢，我也沒有想到我抽筋它能越抽越痛嘛。”
喬珺對著李諾霜的脖子就是一下。
“哪來這麽多理由？”
“趕緊去後面準備頒獎，男子混接比得差不多了，該你們頒獎了。”
到後面跟賀蕓淇一碰面，李諾霜就被賀蕓淇迎頭一個熊抱。
“霜霜，知不知道你今天真的嚇死我了。”
“我最後一棒到邊我都沒看成績，剛想問問岸上的人看著我跟旁邊那個澳大利亞的誰贏了，結果我一擡頭一看，這上面怎麽還少個人呢？我家霜霜去啦？”
“你真的嚇死我了。”
“我現在連我們四個人到底游了多少我都不知道，我稀裏糊塗的就上來頒獎了。你得賠我。”
“那我也不知道我們四個人到底游了多少？”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到底贏沒贏呢。”
賀蕓淇不是很爽。
“什麽意思啊？說這話什麽意思啊？就覺得我贏不了那個澳大利亞的是吧？”
“聽沒聽過一句古話叫事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啊。我起碼三四個月沒有單獨游自由泳了吧，就不許我突飛猛進，比你游得還快啊。”
李諾霜雙手抱拳在胸口。
“真的嗎？蕓淇姐你現在就游這麽快了嗎？那明年咱們就可以一起由四乘一百米接力了呀，到時候你游第四棒好不好呀？”
“滾，100自接那接力跟我單項時間在一塊兒，我能游得了個鬼，我下水直接給你們表演一個浮木。”
“我明年都是24歲本命年的老人家了，你還給我安排這麽重的賽程，這什麽心思啊？你對得起我嗎？”
李諾霜攤攤手。
“那不是你說的你現在自棒游得比我快了嗎？我想說這麽快的自棒，不游接力多浪費呀。”
“游不了，真沒這體力。”
“你以為人都跟你似的，一個上午游個兩槍三槍跟沒事兒人一樣的，晚上繼續比賽又生龍活虎。”
“我不行，我這年紀上來了，沒得兼項，我就專註我的混合泳不挪窩了，別的說什麽都不好使。”
“對啊，喬媽，你得幫我跟中心領導說說呀，這之後不管她章靜敏恢覆得咋樣，這混合泳接力也不能老是指望我頂這個自棒啊。”
“就我這體能，我感覺我晚上回去以後都不一定能睡得著覺。”
說起章靜敏，李諾霜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喬媽，待會兒頒獎完了之後，我有個比較重要的事情想跟您說。”
賀蕓淇不客氣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幹嘛呢？跟喬媽有重要的事兒，不能當著我說說嗎？你不會是想跟喬媽告我的狀吧？”
“蕓淇姐啊，這你就想的太多啦，喬媽對你可太了解了，你能幹出什麽事兒還用得著我跟喬媽告狀嘛？”
“很明顯，哪次你犯錯不是喬媽看你一眼就知道的。”
“你跟喬媽。那就是如來佛祖手心裏那個孫猴子，隨便你怎麽蹦，反正都蹦不出喬媽的手心。”
“好啊，你個李諾霜，虧我一開始那麽擔心你，現在直接說我是猴。”
“你給我等著，明天早上我定16個鬧鐘，我吵死你。”
“略略略。你定啊，我還怕你這個？”
正常領獎完畢，李諾霜去找到了喬珺。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就是那個關於章靜敏她傷病的事情。”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跟我說這個？”
“就是開始在後面聊天的時候，蕓淇姐不是說到了以後她不一定能繼續混接的事情嗎。”
“然後我就想到章靜敏的傷病了。”
“醫院那邊是不是覺得章靜敏的情況比較覆雜，所以建議她可以盡快去手術，避免情況繼續惡化。”
喬珺點點頭。
“對，是這麽個情況，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麽呢？”
“我想問的是，魔都那邊有沒有要送章靜敏出國去看看的意思？”
“基本上是沒有這個意思，魔都那邊章靜敏她教練的俱樂部基本上是一個合作關系。”
“給她治傷，在國內的話肯定還是會全力去治，但是如果送她出國的話，可能會有些猶豫。”
李諾霜並沒有任何看不起國內醫療的意思，但是在關節鏡這方面，國內的起步確實比國外要玩很多。
她當時是因為省裏也不是很想給她出錢，中心那邊賬上剩的資金不多，她也不是奧冠，所以沒有堅持送她出國去做關節鏡，最後她是在國內做的。
結果做到一半，醫生發現這個手術做不下來，最後關節鏡轉開放了。
開放式手術的創口要長很多，對周圍肌肉組織的傷害大，而且愈合時間也會更長。
而且她當時算是緊急狀況的手術，刀口已經來不及涉及了，最後就導致她的恢覆時間變長了很多，而且最後的恢覆狀態也很不理想，不管是水感還是肌肉力量都受到了很大影響。
地方方體育如果給運動員選擇少數地區的話，肯定第一時間還是會想到要選擇在自己本地的醫院去做。
說是在省內做方便照顧也好，還是說有一些別的考量也好，總之會這麽選擇的省很多。
這樣的選擇醫院會很滿意，是因為他們t世界級的運動員做了手術，不管怎麽樣，都是一個很好的宣傳。
而地方體育也會很滿意，因為這樣代表著之後再找醫院合作一些項目會變得更加的簡單。
這個選擇是不是對運動員最好，其實大家並不是那麽的在意。
或許主刀的醫生會比較在意運動員有沒有恢覆的特別好，但如果給他們手術的機會，他們還是會盡量去爭取的。
李諾霜並不是兩方中的任何一方，甚至可以說她算是這種選擇下面的一個受害者。
是的，雖然手術並不是百分百成功，她心裏也沒有怪自己的主刀醫生的意思。
但是手術由關節鏡改成開放式手術，確實客觀性的影響到了她術後的恢覆，並且可以說從根源上斷送了她的職業生涯。
主刀醫生並沒有任何主觀上想要把這個手術做的不好的意思，他可能就是在設計手術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那麽多，或者說本來也沒有到這個水平，可以做一臺這樣的手術。
她相信這一臺失敗的手術，一定會讓主刀醫生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反覆的琢磨失敗的原因，甚至可能會督促她的主刀醫生繼續進步，在醫療上攀登一個更高的高峰。
但是她呢？
她那時候已經永遠都無法站上巔峰了，她的前途成為了別人往前邁步的養料。
所以在得知戴科韻可能和她有相同情況的時候，李諾霜覺得她沒辦法再眼睜睜的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被迫失去職業生涯的痛苦，到底有多疼，李諾霜再清楚不過了。
她還是希望不要再有別人有和她一樣的經歷。
覆健的那段記憶對李諾霜而言，其實也是模糊的，她那時候一個人跟著在做覆健，每天還得下水保持水感。
雖然心裏知道手術改了術式就代表她恢覆如初的希望變得十分的渺茫，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
她曾經離世界紀錄那麽近，離奧運冠軍那麽近，不過是15米的距離而已，誰會這麽輕易的放棄。
所以，她後面寧可跟省隊鬧翻也要選擇退役，就是在對省隊當年這個選擇的無聲抗議。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在我的職業生涯劃下了最後一刀，還妄想我在國內替你們拿金牌撐門面？我也是人，不是說我被省隊培養過，我就要為省隊燃盡我的最後一滴血。
你們培養過的出不來成績的人難道還少嗎？和國內其他的優秀選手相比，我拿到的都是什麽待遇？
原來她這麽恨。李諾霜有些恍然，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恨了。
“喬媽。”
“如果後面我也有傷病，我不想在解放軍體系的醫院做，我想去國外治，可以嗎？”
“呸呸呸，小孩子說話，不許這麽說自己，怎麽能把傷病這倆字掛嘴邊的？知不知道壞事不經念叨？”
“喬媽，你是軍人，要唯物主義。”
“真想知道？”
“嗯。”
“隊裏不缺這點錢，給隊員看病沒問題。想去國外找醫生看，那就去，出國外訓麻煩，看病可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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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棟的嘴都咧開得找不到邊了，轉播畫面清楚地把他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的笑聲傳遞給千家萬戶。
李諾霜在場邊等頒獎, 看到這畫面略微有點扼腕嘆息。
可惜了, 現在還沒有鬼畜型人才，不然這素材能用到2038年。
接力決賽之前, 進行了50自的頒獎儀式，李諾霜艱難地趕了個場子, 領獎完跑去後面準備接力進場的時候, 都覺得有點氣沒喘勻。
親師姐賀蕓淇一邊給她順氣, 一邊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嘲笑她。
“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報這麽多項, 現在趕場子都趕不過來, 尷尬了吧你。”
戴科韻出來仗義執言：“幹嘛幹嘛？這有什麽好尷尬的, 霜霜報這麽多項她全都游下來了。”
“不像有的人, 喬媽當時給報個200自, 那個哭啊, 喬媽, 我不行, 嗚嗚嗚嗚我自由泳多游一米都會死在池子裏的嗚嗚嗚。”
“是誰來著？”
邊說，戴科韻還邊模仿當時的動作，一只手艱難地在空中晃蕩：“接，接不動, 200自真接不動, 要, 要死。”
只有別人家的姐姐，才是好姐姐，自己家的姐姐，都是以嘲笑妹妹為樂的，李諾霜感覺自己已經看透了。
給我等著，遲早給你都笑回來。
賀蕓淇惱羞成怒，跟戴科韻“扭打”在一起，常嘉腕第一次見這場面，感覺顛覆了自己的整個認知。
“你倆要不比完再打？現在打挺浪費體能的。”
說著還嘗試去拉架，好努力。
李諾霜目不斜視，就當自己什麽都看不到。
反正這倆姐姐關系好有分寸，比賽前鬧這一下就當賽前熱身唄，心裏都有數。
她過去幹嘛，她要是過去拉架，賀蕓淇待會兒就撓她癢癢肉了。
預賽的朋友們還是給她們的接力爭取了一個不差的道次，第六泳道，正好夾在澳大利亞的旁邊，方便她們游的時候隨時觀察。
其他人觀察不觀察李諾霜不清楚，反正她估計轉身的時候是要看一眼位置，蛙泳途中游的時候，一般不會太看周圍人的身位，頂多用餘光掃一眼。
蛙泳是第二棒，常嘉腕已經下水準備出發，李諾霜也站定，重新認真地開始活動關節，脫了外套準備在常嘉腕返程的時候站上出發臺。
戴科韻在後面戳戳賀蕓淇，小小聲地問道：“你現在狀態恢覆得怎麽樣，還有力沒？”
“沒力也得擠出點力來，霜霜都這樣了，我既然上了就不會拖你們後腿。”
“你上次接力的時候前程沖結果把自己節奏帶亂了，這次可別看到別人前程在你前面就著急啊。”
賀蕓淇反手搭在戴科韻的肩膀上：“你這屬於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這次連旁邊的人我看都不看，我悶頭往前面沖。“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常嘉腕已經過了轉身的階段，轉身後也已經出水，只剩了最後三十五米。
賀蕓淇和戴科韻都往泳池邊的方向走，準備等交接棒後第一時間把常嘉腕拉上來。
常嘉腕今天咬隔壁澳大利亞的仰棒咬得很緊，這個階段對方還是沒能把她甩開太多，現在也就是一臂不到的距離。
李諾霜已經提前進入了準備出發的高度集中狀態，落後的時候確實就得搶出發，不然游程的過程中她是比不過的。
她出發是有專門練過的，現在能控在0.1以內，算是一個對比較熟悉的棒次的運動員的速度的預判。
這是奧運會，就算再著急，也不能亂來，如果因為搶挑沒成績，辜負的是所有人的努力。
再著急也不能真的搶挑。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找到替後面的人拉回差距的辦法。
蛙泳，真的也可以交給自己的感覺嗎？李諾霜不是那麽確定。
但她決定嘗試一次，既然在她常規游進狀態沒辦法贏下的時候，為什麽不賭一次呢？
常嘉腕已經進入最後15米的狀態，也就是沖刺的時間，李諾霜專註地盯著常嘉腕的速度，判斷她可能會在什麽時間到達觸壁的時間點。
澳大利亞的選手也開始了發力，兩人的差距在逐漸的拉開，從不到一臂，到一臂，再到腰。
但，沒有更多了，李諾霜全神貫註，起跳出發，她的腳離開出發臺的時間和常嘉腕觸壁的時間幾乎是同時。
蛙泳，一次水下蝶泳腿，出水後就是整個漫長的游進過程。
劃水，蹬夾，劃水，蹬夾，還不夠快，還是不夠快，這樣的速度怎麽贏？
她應該還可以更快的，真的還可以更快的，自由泳都能贏，為什麽蛙泳不能贏？
旁邊的女運動員有200蛙的單項，她的體能恢覆一定沒有自己這麽好，李諾霜，不要害怕，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
轉身了，馬上就轉身了，轉身動作想清楚你的轉身技術比她好，轉身的時候可以彌補途中游很多的差距的。
沒關系，只差一點，只差不到一米的距離，就這麽一點距離，只要你最後一下到邊的位置處理好，明明就是能追上的。
你是800自的冠軍，沒有人能夠可以跟你比耐力，哪怕旁邊今天來的是個男的你也要贏下來，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贏。
岸上常嘉腕被拉起來沒多久，大概地用浴巾擦了一下她的頭，然後也站了過來盯著水裏的情況。
下一棒接棒的戴科韻已經開始準備了，她也站上了出發臺隨時待命。
看到轉身回程的時候，常嘉腕目光有點呆滯：“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好像是落後啊？”
賀蕓淇無聲點點頭，她現在腦子也有點不太清醒。
“現在什麽情況，一個前程下來就差這麽點？霜霜蛙泳是這麽游的嗎？”
賀蕓淇下意識地想撓頭，然後摸到了自己的泳帽，訕訕地又放了下來。
“好像不是吧，她自己說自己以前游高航式，撐不住整個100米，所以前後程速度很不一樣，改游小波蛙以後就不這樣了。”
常嘉腕深以為然：“就是啊，我記得我之前看她跟我們接力訓練的時候，旁邊有男運動員給她配速，她前面好像不是這樣的速度。”
“霜霜不喜歡有別人給她配速。”
“為什麽啊？”
“她覺得這樣對別人不尊重，也是個人原因，她當時差點被胡子豪弄去當陪練了，對這件事情就很反感。”
“最後25了。”
賀蕓淇人有點看傻。
“我去，她今天這個時候就開始加速？這不是自由泳啊，也不是仰泳啊。”
常嘉腕覺得很奇怪：“你怎麽突然提到仰泳，霜霜游仰泳嗎？她不是沒報仰泳單項？”
賀蕓淇後知後覺：“哦，你們肯定不知道，她逐項是仰泳來的。”
常嘉腕感覺自己的耳朵仿佛出了點什麽問題。
她沒聽錯吧，賀蕓淇剛才說的什麽離譜玩意兒？李諾霜主項仰泳？重新定義主項了啊這是，從來不游的玩意兒這能叫主項？
李諾霜和旁邊的澳大利亞蛙棒選手已經進入了最後5米的爭鋒階段，到邊近在眼前。
戴科韻也已經全神貫註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進行交接。
她是真的沒想到，李諾霜的交接棒到她這裏的時候，居然沒什麽落後的跡象，開玩笑吧，單項的時候明明就差一秒多啊？
蛙泳的一秒多哪有這麽好提，也沒聽說快速泳衣對蛙泳的效果特別好啊，日本蛙王這次穿的泳衣很一般啊，不是也贏了？
常嘉腕和賀蕓淇也在出發臺旁邊就緒，準備在交接完成後就把李諾霜拉上來。
交接完成，賽場內的人看不清楚，轉播的人看得很明白。
交接棒時中國隊排名第二，僅落後第一名的澳大利亞隊0.13秒，這個差距對戴科韻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賀蕓淇按照平時的習慣伸手下去夠李諾霜，卻發現她好像沒有馬上伸手給她。
“霜霜，霜霜？你不是第四棒，上來了。”
李諾霜對她伸出了一只手，同時示意常嘉腕拉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兩人幾乎水直挺挺地把李諾霜從水裏直接提起來的，李諾霜自己沒用勁。
上岸以後，李諾霜第一時間就跪在了出發臺後面的地面上蜷縮成一團。
賀蕓淇當時就慌了，立刻蹲下去想看看李諾霜到底怎麽了。
李諾霜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別管我，累死我了，讓我躺一會兒。”
確實她現在也得去準備跟戴科韻交接，不管李諾霜現在是什麽情況，她這最後一棒的交接要是出問題，那才是真的給李諾霜拖後腿。
常嘉腕就沒有這個擔憂了，她把李諾霜抱到後面的椅子上坐著，剛想找到李諾霜的浴巾過來給她披著，李諾霜幾乎是在她把她放上凳子的時候立刻就從凳子上滾了下來。
常嘉腕被嚇到了，下意識地去把李諾霜的泳鏡和泳帽摘了，發現她的泳鏡裏早就蓄滿了眼淚。
天，這是什麽情況啊？
李諾霜在常嘉腕的印象裏是一個堅強的，從來不會輕易掉眼淚的小姑娘，平時訓練不管多累多難，她一點都不帶叫難的。
這樣的小姑娘居然會哭嗎？
“霜霜，你這是怎麽了，我用不用幫你叫場邊醫療啊？”
李諾霜蜷縮在地上，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還是拉住了常嘉腕，又指了指背對著她們兩個人的賀蕓淇。
“好，我知道，等交接棒完成以後我再幫你叫場邊的醫療。”
“但是你不能直接就這麽躺在地上啊，地上涼，萬一受了寒後面感冒了怎麽辦？”
“我幫你把你的浴巾弄出來給你墊一下好不好，不能這麽直接躺著的，你身上還有水。”
李諾霜現在疼得說不出話，眼淚也一直止不住，她倒是很想跟常嘉腕說明一下情況，她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只是她最近在長高加上後程的時候蛙泳腿太用力了，估計是撞上了，現在抽筋抽得很疼。
其實生長期抽筋是很多青春期的孩子在長高的時候都遇到過的事情，真的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情況，只是她個人的體質格外怕疼一點，所以現在看起來格外嚴重罷了。
但是她現在哭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常嘉腕繼續這麽誤會下去了。
她一張嘴肯定會有抽泣的聲音，萬一影響了前面出發臺那邊的賀蕓淇，那她不是白疼了嗎？
戴科韻今天的狀態簡直神勇，有她那天200蝶時候的氣勢了，轉身之後一路領先，到跟賀蕓淇交接的時候，她已經領先一個腰的位置了。
賀蕓淇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她也拼了，呼吸頻率都有所降低，劃水頻率有所提升，打腿的水花都看起來比她平時游100自的時候更大。
戴科韻是被常嘉腕拉上岸的，上來以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李諾霜，當時差點沒給她嚇得又摔進泳池裏面去。
“這是怎麽了？”
“怎麽不叫醫療啊？”
“裁判！裁判我們要醫療幫助。”
醫療的人在賀蕓淇即將到邊的時候趕了過來，場內的觀眾也總算看清楚了現場的騷動到底是為什麽。
擔架上，李諾霜完全用自己的浴巾蒙著頭，她感覺現在自己應該不是完全的抽筋狀態，應該還附帶一點抽筋引起的肌肉疼痛，本身這次賽程比較強，肌肉消耗也比較大。
之前一直堆積著沒有爆發出來，現在算是身體在對她的過度使用在進行一口氣清算。
可是真的好疼啊，她上輩子小時候也抽筋過，那時候可沒覺得有這麽疼，這輩子的忍痛能力真的太差太差了，一點輕微的疼痛就能哭個不停。
運動員怎麽能攤上個這麽發達的淚腺，真的影響她訓練，也影響她正常比賽。
一點都不好。
難道這就是身體天賦提升以後所帶來的副作用嗎？
因為李諾霜現在哭得很重，場館裏提供醫療支持的醫生一時間沒辦法判斷李諾霜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強行順了氣，喬珺今天沒上觀眾席，一直就在後臺等著，得到消息以後立刻趕了過來。
“霜霜？你哪疼？跟喬媽說你到底是哪疼？”
李諾霜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抽……抽……筋。”
因為實在是哭得有點喘不上來氣，不熟悉她的人還真不一定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知道是為什麽以後，在場的醫生們就比較好解決了，保守起見，還是準備用熱敷的方式幫她緩解一下，畢竟藥檢的人也過來一直守著了，可以等藥檢之後再幫李諾霜做後續的處理。
賀蕓淇拼盡全力到邊以後，第一時間往岸上看，想從隊友口中問一下自己贏沒贏。
一擡頭，她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怎麽就你們倆人？霜霜呢？”
常嘉腕欲言又止，她跟賀蕓淇還是相對不那麽熟一點。
“你先上來，上來我們告訴你。”
戴科韻使出一招緩兵之計，賀蕓淇還真吃這一套。
“所以霜霜人呢？”
“她上來以後一直哭，也不說哪兒疼，我們給她叫醫療了。”
賀蕓淇第一時間就往邊上沖，看起來是想去醫療那邊看一眼李諾霜到底怎麽了。
戴科韻和常嘉腕聯手拉住了她：“你別急啊，喬媽今天下後臺等著的，這會兒肯定已經過去了，那有喬媽看著出不了什麽事，你過去那不就是添亂麽。”
常嘉腕也試圖安慰一下：“應該沒事的，霜霜不是平時都沒什麽傷病嗎？可能就是哪裏扭到或者撐到了，等醫療那邊的醫生幫她緩解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還有采訪呢，先采訪完然後做完藥檢，你就可以去那邊看她了，別著急啊。”
賀蕓淇梗著不說話，只是扭頭不看其他兩人。
三人氣氛有些古怪的走到采訪區，迎上了一臉喜色的記者。
“首先還是恭喜我們的女子接力隊再次拿下一枚寶貴的接力金牌，今天的整個比賽過程也是非常的激烈啊。不過我有註意到李諾霜好像沒有過來接受我們的采訪，她是直接去後面藥檢了嗎？”
戴科韻看了一眼賀蕓淇，發現她好像沒有出來說話的意思，嘆了口氣。
“霜霜她游程中出了點小狀況，現在在醫療那邊。”
“能說說具體是是什麽情況嗎？”
戴科韻搖搖頭：“我們也不清楚，因為霜霜之前是沒有舊傷的，所以這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具體情況可能得等醫療保障那邊的醫生們檢查處理完了以後才會告訴我們。”
記者只能記者這個話頭繼續聊：“那還是希望李諾霜這次只是一點小的磕絆，能夠盡快的回到我們的現場，我們也是期待著她安然無恙的消息。”
“其實我們也知道，今天我們最大的對手其實就是在你們旁邊的澳大利亞隊，在賽前有想過可以打敗她們嗎？”
話筒伸到了賀蕓淇面前，賀蕓淇一句話都沒說，和平時健談的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戴科韻開始第二次的找補。
“蕓淇跟她師妹關系比較好，她太擔心她師妹了，這會兒大概沒什麽思路回答，你就問我和嘉腕吧。”
采訪簡單地過了幾個問題，賀蕓淇一個箭步就往後面沖，看起來是早就等著采訪結束，可以離開這裏直接去後面藥檢。
記者看著她這個樣子，也是沒什麽話好說，只能在自己心裏感嘆，一直確實這對師姐妹之間的感情真挺好。
女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決賽的比賽之後，就是男子1500米自由泳的頒獎典禮。
賀蕓淇下場的時候，碰到了候場的林哲棟。
賀蕓淇是對他視而不見的狀態，但是林哲棟主動攔住了她。
“喬指導讓我給你帶句話，你師妹沒事，她就是有點抽筋。現在醫療那邊再給她熱敷，熱敷完之後應該就可以恢覆正常了。”
賀蕓淇有點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呀，這種事情我犯得著騙你嗎？”
“知道了。”
林哲棟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等後面的戴科韻和常嘉腕走過來，林哲棟也向她們傳遞了這個消息，讓她們不要太擔心。
兩人都松了一口大氣：“還好還好，還好沒什麽事兒啊。”
“那我們倆也先走了，我們待會兒藥檢完準備去看看她。”
“喬媽是在那邊守著的是吧？對了，剛才蕓淇走過去，她走那麽急，你跟她說了嗎？”
“說了說了，第一時間就跟她說了。”
熱敷了一段時間之後，李諾霜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好了，現在能行動的話，就先去把藥檢做了吧。”
“因為你這個泳衣也比較緊，不太利於你的血液流通。”
“等做完藥檢之後，換個衣服，你會恢覆的比較快一點。”
李諾霜跟他們到了聲謝，然後跟著藥檢的工作人員去藥檢了。
換完衣服回來之後，他們給李諾霜做了一個基本的檢查，發現確實沒什麽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剛才有的時候比較急，引起了抽筋的問題。
不過出於穩妥起見，他們還是建議李諾霜在領獎之後可以去醫院裏做一個更詳細的檢查。
出了這邊的門，喬珺劈頭蓋臉的就給李諾霜罵了一頓。
“搞什麽？剛才差點嚇死我。”
“怎麽突然會抽筋啊？你之前沒這毛病啊。”
“奧運之前給你做相關檢查，鈣離子含量什麽的很正常啊。”
李諾霜撓了撓頭。
“就是，喬媽，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我做完檢查到現在又長高了呢？”
喬珺仔細打量了一下她。
“待會兒送你去醫院的時候給你量一下，看到底長高沒有。”
“糊弄鬼呢，上次給你體檢到今天連一個月都沒有，你一個月都不到能長高？”
“肯定是長高是主要原因嘛，然後也有次要的原因。”
“次要原因就是今天賽程比較緊，我50自剛領完獎，又馬上去後臺準備，中間跑了兩步，可能就有點消耗了。”
“您也知道的呀，我熱身一直都做的很到位的，就是中間這個賽程排的比較緊，領完獎馬上就比賽。”
“你上別的泳姿，我們那個打腿都是縱向的打腿嘛，但是蛙泳腿的動作就是相對覆雜一點嗎？它不僅有縱向的運動，還有一個橫向的運動啊，它可能對這個關節的使用就是稍微覆雜一點，然後可能就哪裏牽扯到了……”
喬珺還是覺得很生氣。
“上來不知道叫醫療，疼也不知道說，就在這地上躺著。”
“你什麽時候這麽死板一人，平時不是挺靈活的嗎？”
李諾霜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給自己辯解。
“喬媽，這事兒它也不能全怪我呀，你看我那個上來的時候，不是正好蕓淇姐她得準備接棒了嘛，我尋思說我要是這個時候叫醫療，那不就影響她準備嘛，萬一她交接棒的時候分心了。咋辦呢？”
“如果是個別的人游第四棒，那我肯定就直接叫醫療了嘛。”
“因為別的人肯定不會太受這個影響，她們心理調節能力肯定是過關的。”
“蕓淇姐就不一樣啦，你也知道蕓淇姐她這心態不是一直都不太穩定嘛。”
“我看著她個人單項的時候，雖然好像是好點了，但是萬一接力的時候她又緊張了呢，我也不能成為這個讓她緊張的根源啊。”
“而且我前面游的這麽辛苦，我沖刺的時候那麽著急不就是想贏嘛。”
“我都給自己游出抽筋啦，我到時候要是最後因為這點破事影響到了蕓淇姐，害得我們沒拿到金牌，那我不得氣死。”
“而且我就想著說等科韻姐她游一棒蝶泳，那也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說不定這一分鐘過完我抽筋它就自己好了呢，我也沒有想到我抽筋它能越抽越痛嘛。”
喬珺對著李諾霜的脖子就是一下。
“哪來這麽多理由？”
“趕緊去後面準備頒獎，男子混接比得差不多了，該你們頒獎了。”
到後面跟賀蕓淇一碰面，李諾霜就被賀蕓淇迎頭一個熊抱。
“霜霜，知不知道你今天真的嚇死我了。”
“我最後一棒到邊我都沒看成績，剛想問問岸上的人看著我跟旁邊那個澳大利亞的誰贏了，結果我一擡頭一看，這上面怎麽還少個人呢？我家霜霜去啦？”
“你真的嚇死我了。”
“我現在連我們四個人到底游了多少我都不知道，我稀裏糊塗的就上來頒獎了。你得賠我。”
“那我也不知道我們四個人到底游了多少？”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到底贏沒贏呢。”
賀蕓淇不是很爽。
“什麽意思啊？說這話什麽意思啊？就覺得我贏不了那個澳大利亞的是吧？”
“聽沒聽過一句古話叫事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啊。我起碼三四個月沒有單獨游自由泳了吧，就不許我突飛猛進，比你游得還快啊。”
李諾霜雙手抱拳在胸口。
“真的嗎？蕓淇姐你現在就游這麽快了嗎？那明年咱們就可以一起由四乘一百米接力了呀，到時候你游第四棒好不好呀？”
“滾，100自接那接力跟我單項時間在一塊兒，我能游得了個鬼，我下水直接給你們表演一個浮木。”
“我明年都是24歲本命年的老人家了，你還給我安排這麽重的賽程，這什麽心思啊？你對得起我嗎？”
李諾霜攤攤手。
“那不是你說的你現在自棒游得比我快了嗎？我想說這麽快的自棒，不游接力多浪費呀。”
“游不了，真沒這體力。”
“你以為人都跟你似的，一個上午游個兩槍三槍跟沒事兒人一樣的，晚上繼續比賽又生龍活虎。”
“我不行，我這年紀上來了，沒得兼項，我就專註我的混合泳不挪窩了，別的說什麽都不好使。”
“對啊，喬媽，你得幫我跟中心領導說說呀，這之後不管她章靜敏恢覆得咋樣，這混合泳接力也不能老是指望我頂這個自棒啊。”
“就我這體能，我感覺我晚上回去以後都不一定能睡得著覺。”
說起章靜敏，李諾霜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喬媽，待會兒頒獎完了之後，我有個比較重要的事情想跟您說。”
賀蕓淇不客氣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幹嘛呢？跟喬媽有重要的事兒，不能當著我說說嗎？你不會是想跟喬媽告我的狀吧？”
“蕓淇姐啊，這你就想的太多啦，喬媽對你可太了解了，你能幹出什麽事兒還用得著我跟喬媽告狀嘛？”
“很明顯，哪次你犯錯不是喬媽看你一眼就知道的。”
“你跟喬媽。那就是如來佛祖手心裏那個孫猴子，隨便你怎麽蹦，反正都蹦不出喬媽的手心。”
“好啊，你個李諾霜，虧我一開始那麽擔心你，現在直接說我是猴。”
“你給我等著，明天早上我定16個鬧鐘，我吵死你。”
“略略略。你定啊，我還怕你這個？”
正常領獎完畢，李諾霜去找到了喬珺。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就是那個關於章靜敏她傷病的事情。”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跟我說這個？”
“就是開始在後面聊天的時候，蕓淇姐不是說到了以後她不一定能繼續混接的事情嗎。”
“然後我就想到章靜敏的傷病了。”
“醫院那邊是不是覺得章靜敏的情況比較覆雜，所以建議她可以盡快去手術，避免情況繼續惡化。”
喬珺點點頭。
“對，是這麽個情況，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麽呢？”
“我想問的是，魔都那邊有沒有要送章靜敏出國去看看的意思？”
“基本上是沒有這個意思，魔都那邊章靜敏她教練的俱樂部基本上是一個合作關系。”
“給她治傷，在國內的話肯定還是會全力去治，但是如果送她出國的話，可能會有些猶豫。”
李諾霜並沒有任何看不起國內醫療的意思，但是在關節鏡這方面，國內的起步確實比國外要玩很多。
她當時是因為省裏也不是很想給她出錢，中心那邊賬上剩的資金不多，她也不是奧冠，所以沒有堅持送她出國去做關節鏡，最後她是在國內做的。
結果做到一半，醫生發現這個手術做不下來，最後關節鏡轉開放了。
開放式手術的創口要長很多，對周圍肌肉組織的傷害大，而且愈合時間也會更長。
而且她當時算是緊急狀況的手術，刀口已經來不及涉及了，最後就導致她的恢覆時間變長了很多，而且最後的恢覆狀態也很不理想，不管是水感還是肌肉力量都受到了很大影響。
地方方體育如果給運動員選擇少數地區的話，肯定第一時間還是會想到要選擇在自己本地的醫院去做。
說是在省內做方便照顧也好，還是說有一些別的考量也好，總之會這麽選擇的省很多。
這樣的選擇醫院會很滿意，是因為他們t世界級的運動員做了手術，不管怎麽樣，都是一個很好的宣傳。
而地方體育也會很滿意，因為這樣代表著之後再找醫院合作一些項目會變得更加的簡單。
這個選擇是不是對運動員最好，其實大家並不是那麽的在意。
或許主刀的醫生會比較在意運動員有沒有恢覆的特別好，但如果給他們手術的機會，他們還是會盡量去爭取的。
李諾霜並不是兩方中的任何一方，甚至可以說她算是這種選擇下面的一個受害者。
是的，雖然手術並不是百分百成功，她心裏也沒有怪自己的主刀醫生的意思。
但是手術由關節鏡改成開放式手術，確實客觀性的影響到了她術後的恢覆，並且可以說從根源上斷送了她的職業生涯。
主刀醫生並沒有任何主觀上想要把這個手術做的不好的意思，他可能就是在設計手術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那麽多，或者說本來也沒有到這個水平，可以做一臺這樣的手術。
她相信這一臺失敗的手術，一定會讓主刀醫生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反覆的琢磨失敗的原因，甚至可能會督促她的主刀醫生繼續進步，在醫療上攀登一個更高的高峰。
但是她呢？
她那時候已經永遠都無法站上巔峰了，她的前途成為了別人往前邁步的養料。
所以在得知戴科韻可能和她有相同情況的時候，李諾霜覺得她沒辦法再眼睜睜的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被迫失去職業生涯的痛苦，到底有多疼，李諾霜再清楚不過了。
她還是希望不要再有別人有和她一樣的經歷。
覆健的那段記憶對李諾霜而言，其實也是模糊的，她那時候一個人跟著在做覆健，每天還得下水保持水感。
雖然心裏知道手術改了術式就代表她恢覆如初的希望變得十分的渺茫，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
她曾經離世界紀錄那麽近，離奧運冠軍那麽近，不過是15米的距離而已，誰會這麽輕易的放棄。
所以，她後面寧可跟省隊鬧翻也要選擇退役，就是在對省隊當年這個選擇的無聲抗議。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在我的職業生涯劃下了最後一刀，還妄想我在國內替你們拿金牌撐門面？我也是人，不是說我被省隊培養過，我就要為省隊燃盡我的最後一滴血。
你們培養過的出不來成績的人難道還少嗎？和國內其他的優秀選手相比，我拿到的都是什麽待遇？
原來她這麽恨。李諾霜有些恍然，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恨了。
“喬媽。”
“如果後面我也有傷病，我不想在解放軍體系的醫院做，我想去國外治，可以嗎？”
“呸呸呸，小孩子說話，不許這麽說自己，怎麽能把傷病這倆字掛嘴邊的？知不知道壞事不經念叨？”
“喬媽，你是軍人，要唯物主義。”
“真想知道？”
“嗯。”
“隊裏不缺這點錢，給隊員看病沒問題。想去國外找醫生看，那就去，出國外訓麻煩，看病可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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